前言
多年以前,在进入商学院就读的第二年秋天,我参加了一家精品投行安排的最后一轮面试。面试的前一晚,来自不同学校的所有面试者受邀参加晚宴,以便于公司能够更好地了解我们。晚宴在曼哈顿中心一家很好的意大利餐厅的私人包间举行,并且给我们安排好了座位,每桌有 6 个人,3 个银行家、3 个学生。
晚宴开始前,我们桌上的一个面试者问我是否准备好明天的面试了,我试着让自己听上去不那么自大地说「当然」。总的来说,我认为自己是一个很不错的面试者。
「你用什么资料准备技术问题面试的?」我这友好的同桌接着问。
「啊?」
「你不知道明天的面试中有一场是纯技术问题?这家公司是以刁难的技术面试而著称的呀。」老实说,我记不起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但我的确记得我当时想,算了,至少我吃了一顿美味的晚餐。
我的面试从第二天早上 9 点开始。第一场是匹配度面试,结果还不错,小菜一碟。下一场是技术问题。
我记得我走进一间小办公室,看见一个个子矮小的人坐着把脚跷在桌子上,手里拿着一张纸,看起来很凶。他年纪不大,我觉得他一定是一位分析师,然而事后才了解到他是副总裁。他看着手里的那张纸,开始一个接一个地问我技术问题。
有一个问题是关于计算企业价值的,还有一些关于布莱克-斯科尔斯模型(Black-Scholes model)输入变量的问题,另一些是关于净经营亏损的贴现。我试着从我在商学院第一个学期所学的会计和金融课程中,回忆我所能记起来的知识(虽然也没记起多少),前一晚上的宿醉也只能帮倒忙。面试结束了,我不能确定他是否问完了所有问题,或者他对我感到失望就结束了。
我继续参加那个早上接下来的面试,都很简单,事情都会在你觉得没有什么可以再损失的时候变得简单。我很幸运,结果很好,我最终拿到了那家公司的工作机会,在那做了大约 3 年的经理(associate)。
无须赘言的是,我对投行面试的准备不是很充分。我写此书的目的是确保你们准备充分。
本书概述
投行职位的竞争相当激烈,在面试中取得成功并成为一名投资银行家需要 3 种知识。第一,你必须了解这个行业。你需要了解投行都做什么业务,投行从业者都做什么工作。如果你对投行的了解很肤浅,就没有机会进入这个行业。
第二,你需要对会计和金融有基本的理解,有财报分析、估值和财务建模的核心技能,并且可以与人讨论兼并与收购(包括杠杆收购)。作为投行面试流程的一部分,你回答技术问题的好坏会受到评判。同时你需要理解投行从业者工作所需要的理论和原理,你需要理解的知识远远超过通常学校所教授的。你需要知道投行从业者如何运用这些理论和原理为客户提供顾问服务并且执行交易。这就是说你需要了解在现实世界中,以及在投行从业者的世界中,人们是如何做事情的。
第三,你需要为招聘和面试流程做好准备。你要了解投行在寻找什么样的人,以及他们是如何评估你的。你需要知道如何使你的简历与众不同,如何讲自己的故事才能成为有吸引力的候选人。你要知道如何获得面试机会,以及如何把面试变成工作机会。
本书的目的是介绍投行所要求的基础技能,帮助你准备投行的招聘和面试。我们将从深度讨论投行领域,以及投资银行家的工作和生活方式开始。接下来本书的大部分内容着重于教你作为投行从业者需要知道的技术知识,从最基础的会计和金融知识开始,逐渐上升到估值、财务建模、兼并与收购(Mergers and Acquisitions,简称 M&A)和杠杆收购(Leverages Buyouts,简称 LBO)这样的进阶技能。理解这些概念之后,你将可以回答面试中遇到的几乎所有技术问题。最后,我们会全面介绍投行招聘和面试流程,强调一些策略性建议,它能帮你成功进入投行。
本书的目标受众
首先,本书对那些有兴趣应聘投行分析师和经理职位的应届毕业生、MBA 学生来说很有意义。因为我们将从会计和金融的基本原理开始,即使你是文科专业、科学或者工程专业,并且从来没有上过会计或者金融课程,你通过本书也应该能有所收获。不过,商科专业、MBA 学生会发现本书的内容比一般课堂上讲的知识更加深入,还会发现即使是开始几章就能对准备技术面试的问题很有帮助了。
其次,本书另一个目的是成为想要了解投行和提高投行行业基础知识和技能的从业者的一本指南,这包括各个级别的投行从业者。不同于其他可用资源,我们将确切地解释你所从事工作背后的原理。所以,如果你对某些公式为什么是那个形式有疑问,或者为何通过 Excel 来做某些分析有不解,这本书会帮助你成为更好的投行从业者。
最后,尽管我们的重心主要在投行行业,不过本书讨论的内容也适用于金融行业的其他领域,包括股权研究、资产管理、对冲基金、私募股权、企业发展以及企业融资。所以如果你正在应聘这些领域的工作,或者已经是其中某一领域的专家,这本书也适合你。
本书结构
本书结构如下:第 1 章介绍投行这个行业,并且简要介绍投行从业者的工作和生活方式。接着我们将进入本书的核心,也就是技术部分。第 2~4 章涵盖了会计、金融和财务报表分析的基础知识,这些都是投行从业者工作的基础。第 5 章和第 6 章着重于探讨投行从业者两个最重要的技术能力:估值和财务建模。第 7 章和第 8 章更进一步深入分析这些技术能力,探讨更高阶的兼并与收购(包括杠杆收购)。最后,我们在第 9 章中总结本书,包括对招聘和面试流程的详细描述。
除了第 1 章和最后一章,在每一章的最后都会有一个技术问题的列表,这些问题有两个目的:第一,它们旨在测试你在本章中所学的知识;第二,也是更重要的一个目的,这些问题是投行面试中会问到的技术问题。实际上,大多数你会遇到的技术面试问题都可以在这些章节末的问题中找到。
第 1 章:投资银行简介
本书的第 1 章将介绍投行和投行人的生活。这一章将从概述投行的不同角色和部门开始,接下来会讲投行的特殊功能。我们会讨论投行为客户执行的各种交易,以及现有投行的不同种类,包括大型投行和精品投行。我们也会讨论典型大型投行中的不同团队。
本章会关注投行人的工作。我们会涉及行业中现有的职称级别以及投行人每天的工作。接着会讨论投行人的生活方式,包括一般的工作时长、文化、个性和薪酬。最后会讨论离开投行以后的工作机会,并且指出一些未来从业者的常见误区。
第 2 章:会计概述
第 2 章会讲述投行人所需要的基础会计知识。本章将从简要概述不同种类的会计方法和一些重要的通用会计原理入手,继而讨论权责发生制的概念和利润表中的基础项目。接着会涉及资产负债表的基本公式和该表中的重要项目,还有一些额外的资产负债表的概念。最后会讲 3 个重要财务报表中的第 3 个:现金流量表。
本章的最后,我们会阐释这 3 个财务报表的钩稽关系,并通过一些例子展现其相互作用。这一部分的重点在于加强对会计原则的理解,同时也帮助你准备面试中可能会遇到的最难的技术问题。
第 3 章:金融概述
第 3 章将概述一些重要的金融话题,这些话题是投行人工作的基础。我们将从金融系统开始,包括金融机构扮演的重要角色。然后会涉及最基础的金融原则:货币的时间价值、风险与回报以及贴现率。接着应用这些概念来学习基础的现值公式,它是定价和分析几乎所有金融证券的基础。
我们会讨论公司金融这一话题,比如公司如何基于内部收益率(IRR)和净现值(NPV)的概念来决定是否投资一个项目。接着会把重点放在公司可以使用的为投资机会融资的不同类型的资金,包括不同类型的债务和股权。我们还会讨论公司如何做资本结构决策,以及在没有值得投资的项目时,各种可以向投资人返还资金的方法。
本章的最后一节,我们将学习如何对重要的金融证券进行估值和分析。首先从债券开始,讨论债券定价、利率以及分析债券收益的衡量标准,进而讨论股票定价的理论方法。最后会介绍期权和认股权证定价的理论方法,包括对布莱克-斯科尔斯模型的讨论。
第 4 章:财务报表分析
在第 4 章中我们会剖析投行人以及其他金融专家如何分析一家公司的财务报表。首先讨论用于分析的信息来源,重点关注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文件,从这些文件中可以找到大量信息。接下来讨论两个最重要的 SEC 文件类型:10-K 和 10-Q。
在财务报表分析的过程中,我们会介绍一些投行人为了分析财报经常使用的重要的衡量标准,即各种增长统计数据、盈利能力比率、回报比率、活动性比率和债务比率。财报分析中经常使用的不同类型的时间周期也会有所涉及。本章末尾会讨论投行人对财报进行的调整,这一调整过程被称为「财报常规化」(normalizing the financials)。
第 5 章:估值
第 5 章会涉及初级投行人需要具备的两个核心技术技能之一,它也是最常见的技术面试问题,即估值。这一章将从介绍估值开始,包括对至关重要的企业价值概念的讨论。接着我们会详细讨论 3 种主要的估值方法,投行人会用这些方法给公司估值,它们是:可比公司分析法、先例交易分析法和现金流贴现分析法。
在前两个估值方法中,我们将学习如何选择合适的可比公司,以及如何展开它们的财务信息。我们还会涉及如何计算各种估值倍数,以及学习如何理解、分析和应用这些倍数来给公司估值。
为了讨论现金流贴现分析法,我们会介绍如何预测自由现金流和估计终值,也会涉及估计加权平均资金成本(WACC),这需要使用资本资产定价模型来近似得出股权成本,还会讨论如何估计债务成本和适当的资本结构,以及如何恰当地对现金流贴现,从而确定其现在的价值,并且讨论如何对结果做敏感性分析。
在讨论完每个方法的基本步骤之后,我们会介绍如何结合这 3 种方法,来得出公司或者其股票的估值范围。我们会讨论估值背景会如何影响投行人的分析,以及投行和买方之间对估值的差异。最后简单地讨论一下投行人有时会使用的其他估值方法。
第 6 章:财务建模
第 6 章会讲财务建模,这是分析师和经理需要具备的两个核心技术能力中的第二个。本章首先会概述如何建立一个综合现金流模型,讨论建模的最佳实践,接着详细描述如何预测利润表、资产负债表、现金流量表,以及如何制订一个附加计划:债务计划。我们还会涉及模型有循环的原因,以及循环信贷便利在模型中的重要性。最后会讲如何检查模型、如何分析模型,并且提出一些练习建模技巧的建议。
第 7 章:兼并与收购
第 7 章会介绍兼并与收购,并且讨论投行人在做兼并与收购交易的顾问时所做的工作。这一章从讨论一系列公司做收购决策的逻辑依据开始,然后讨论公司实施交易的不同方法。接下来我们会讲投行人执行买方交易的一般程序,还会涉及投行人在买方交易中的角色。
本章的最后一节会介绍投行人在分析和执行交易时所用的具体分析方法。最重要的分析方法是增长稀释分析,这一点会具体讨论。我们还会简单讨论一些其他的分析方法,包括贡献分析和多种价格分析。
第 8 章:杠杆收购
第 8 章讲杠杆收购。这一章首先会解释在进行收购时使用大量债务为什么会有好处,接下来会阐述杠杆收购交易的主要参与者(即私募股权公司)、投行人所起的作用,以及什么样的公司能成为好的杠杆收购标的。我们还会讨论信用环境为什么对杠杆收购活动有重大影响。
这之后会讨论投行人经常使用的杠杆收购分析,会涉及如何建立杠杆收购模型,以及如何基于这个模型测算进行收购交易的私募股权公司的投资回报,如何进行信用分析,如何使用杠杆收购模型来估值。我们会通过简单讨论各种影响私募股权公司投资决策的因素来结束本章。
第 9 章:招聘流程与面试技巧
本书的最后一章讲招聘和面试。首先讨论投行用于评估分析师和经理候选人的各种标准,以及你如何在招聘中脱颖而出。然后会简介招聘流程本身,这与你是目标院校来参加校园招聘的学生、非目标院校的学生,或者来自其他工作或行业的想要进入投行工作的人无关。
接下来会讨论如何制作为投行定制的简历和求职信。我们会介绍参加招聘会、与投行人建立关系,以及与投行人进行信息面谈的重要性。在此之后,我们会讨论面试流程,给出一些通用的面试技巧,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在面试中会遇到的两种类型的面试问题:匹配度问题和技术问题。本章最后,我们会讨论面试之后的事情,如何在各种工作机会中做选择,以及如何开始投行人的职业生涯。
第 1 章 投资银行简介
告诉其他人你在投行工作,可能会得到不同的回应:有些人会对你印象深刻,可能还会问你他们是否可以搭乘你的私人飞机。其他人会就 2008 年糟糕的世界经济以及接踵而来的全球问题而责怪你。然而最频繁的回应可能是这样的:「哦,你是投行的啊,那你有没有好的股票推荐?」
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在除华尔街以外的大街上,随机问一个人,让他描述投行从业者的工作,他很有可能一无所知。
也许你正在思考是否应聘投行工作,你会如何做决定?首先,你需要知道你将进入的是什么样的行业。作为初级投行员工,你的人生是否会很光鲜?工作是否充满智商的挑战?你是否会因为自己所付出的牺牲而得到丰厚的薪酬?你会学到什么?投行工作的经验对未来长期职业发展有何帮助?
现在,假设你决定争取一下,为应聘全力以赴。那你首先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你需要很博学,或者至少看上去很博学。你要能够清晰地描述投行和投行从业者都做什么事情,对这个行业了解很幼稚,一定会让你在应聘和面试环节失败。
假设你已经顺利通过了应聘环节,得到了很不错的工作机会,你将成为一名投行从业者。那么接下来呢?你要多学多看,别抱不合实际的期望,搞清楚什么能让你成功。搞清楚你想从投行得到什么,更重要的是,用正确的方式去获得你想得到的东西。接受这个建议,你的事业就会有前途;如果不接受,你会挣扎,很痛苦,并且你作为投行从业者的时间也不会很长。
本章旨在给你一个投行和投行从业者生活的全面概述。我们会从讨论大型投行的各种功能、投行执行的各种类型的交易,以及现有的不同种类的投行开始。接下来会讲投行的部门结构和标准职称级别。这之后我们会讨论投行从业者的实际工作和作为初级投行员工的文化和生活方式。本章最后,我们会讨论一些常见的离开投行后的职业发展道路,并且指出一些普遍存在的对投行的误解。
什么是投资银行
让我们从基础开始。投资银行是提供财务建议,为 3 类主要客户(公司、政府和高净值客户)募集资金的机构。
然而,世界上的大型投行,比如高盛和摩根士丹利,业务远不只提供财务建议和为客户募集资金。换句话说,它们的业务远不限于投行传统业务。例如,它们有买卖各种证券的部门,为机构和个人提供关于这些证券的研究报告,管理机构和高净值客户的投资,以及用自己的资金做交易。
接下来这个简要的列表列出了一个典型的大型投行的重要功能和部门。这些功能领域是前台部门的一部分,大体上说,这意味着它们是公司里面向客户并且通常是产生利润的部门。投行还有许多中台部门和后台部门。投行的中台部门进行风险管理、财务管理等,后台部门包括运营部和信息部。
主要的前台部门包括:
·投资银行部。
·销售和交易部。
·自营交易。
·投研部。
·资产管理部。
·私人银行。
你也许知道,并不是所有投行都规模巨大,也并不是所有投行都会提供所有这些金融服务。确实有一些投行只做投资银行业务,并没有交易、投研或者资产管理业务。在本章中我们会讨论不同类型的投行。
此外,即便是大型投行,也许只是某个大型金融机构的一个部门。一些公司不仅为客户提供投资银行服务,也提供商业银行服务。这些商业银行服务包括银行借贷、货币市场储蓄账户和现金管理。一家公司如果同时提供投资银行和商业银行服务的话,我们称之为综合银行(universe bank)。即使是综合银行,也许只是一家大型零售银行的一小部分,这样的零售银行有分行网络,向个人提供包括支票、储蓄账户、信用卡和抵押贷款等银行业务。
投资银行的核心部门
正如之前提到的,大型投行承接许多不同的业务。本部分包括对这些部门或者功能区域的简单描述,以及对在其中工作的金融专家的类型和生活方式进行简短讨论。
请记住,不同投行的部门结构不同,对同一功能也常常有不同的名字(或者有时是首字母缩写)。举个例子,私人银行,有可能会在公司的资产管理这个分支下面,在其他公司也有可能是一个独立的部门。一些经营不善的投行甚至每隔几年就会重新调整组织结构。
投资银行部
考虑到本章剩下的部分都是关于投资银行部的,因此这一部分会很简短。投资银行部是投行中为公司、政府及高净值客户就以下两件事提供建议的部门:
(1)执行大型金融交易,例如收购、出售或者资产剥离。
(2)通过债务或者股权市场非公开或者公开募集大量资金。
在大型金融机构内部,投资银行部有时缩写为 IBD,或者被称为「公司金融部」(corporate finance),或者「咨询部」(advisory)。也有许多独立的公司只做投资银行业务。从现在开始,本书中的「投行」一词,特指这一功能领域或者部门。
销售和交易部
销售和交易部是投行中的一个部门,正如其名称所指,这个部门销售和交易各种证券和金融工具。销售和交易部通常缩写为 S&T,有时候也被称为「资本市场部」或者「市场部」。
销售和交易部通过交易佣金和交易利润产生收入。通过同时做证券的买家和卖家,该部门还为市场提供流动性,通常被称为「做市商」。近 10 年,销售和交易部的一大重心在于研发和构造复杂的金融产品(衍生品),比如利率互换、债务抵押证券(Collateralized Debt Obligation,简称 CDO)和信用互换(Credit Default Swap,简称 CDS)。
销售和交易部销售和交易的证券和金融工具包括:
·股权(例如股票)。
·固定收益证券(例如政府和企业债)。
·货币。
·大宗商品。
·衍生品。
该部门雇用的专家在被称为交易大厅(trading floor)的地方工作,通常是占据金融机构办公楼一整层的巨大房间。交易大厅按照金融产品分隔为一个个被称为「工作台」(desks)的区域,员工按照其销售和交易的金融产品对号入座。例如,交易员会按其职能坐在股权衍生品工作台或者可转换债券工作台。
每一个工作台通常有 3 类员工:机构销售员、交易员和销售交易员。机构销售员为客户提供交易建议,从客户那里获得交易订单。其客户包括对冲基金和资产管理公司这样的机构投资人。交易员执行这些交易订单。销售交易员是机构销售员和交易员之间的中间人。
在之前几十年,从员工数和收入来讲,销售和交易部成为大型投行里最大的前台部门。然而,在大多数公司,由于交易收入下降、越来越多交易自动执行,以及曾经觉得复杂的产品变得标准化、普通化,这一部门在过去几年严重缩水。这些趋势对招聘产生了负面影响,尤其是对于本科和 MBA 学生。
为了增加收入和利润,投行的销售和交易部把重点放在了研发非常复杂的非标准化金融工具上,这些金融工具无法在交易所交易。在招聘产品构建和交易人员时,投行要求这些人应具备很强的量化分析能力,例如自然科学、数学和金融学博士。
一般来说,销售和交易部喜欢招那些对市场感兴趣、个性激进并且抗压能力强的人。交易大厅也趋向于由男性主导,有像兄弟会一样的氛围。女性员工不多,整个金融行业也是如此。在交易时段工作会很紧张,交易员和销售员要一直待在有许多屏幕的电脑前,守着电话。然而,和投资银行部比起来,工作时间可预测性高得多。交易员很少在晚上和周末上班,销售招待客户可以算作例外。
销售和交易部的薪水可能会很高,即使在初级级别,不过薪水随着市场情况变化也可能很不稳定。销售和交易部员工的跳槽机会,也通常限定在去对冲基金或者其他资产管理公司做类似的事情上。
自营交易
最近 10 年一些大型投行的主要利润来源之一是用自己的资金来交易证券,这与代表客户交易相反。这一行为被称为「自营交易」(proprietary trading)。从本质上说,自营交易有些像销售和交易部内部的对冲基金。然而,最近监管机构试图叫停自营交易,称这一行为对于受监管的银行来说风险太大。监管机构是否能成功限制自营交易还有待观察,因为区分代表客户的交易和自营交易非常困难。
投研部
投研部提供行业、公司、经济形势以及相关证券(例如股票、债券和货币)的基本面研究。投研部里最大的子部门一般是股权研究,这里的分析师负责研究某一行业的公司股票。分析师提供分析报告,内容包括详细分析、收入预测以及对其所研究的公司的评论。他们还通常发布买入和卖出的建议,并且给出这些公司股票的目标价格。
投研部有两类主要客户:内部客户和外部客户。内部客户是在公司内的客户,比如股权销售和交易部。外部客户是在公司外的客户,诸如对冲基金、养老金这样的机构投资人,以及公募基金公司;个人投资者也是外部客户。
以前,很多分析师做的事情和投资银行部的人一样,帮助他们的客户给兼并与收购做营销,为他们所研究的公司的高级管理层提供融资服务。然而,在 21 世纪初的互联网泡沫之后,监管机构试图以独立的研究部和投资银行部之间的利益冲突为由来制止这一行为。这使得大多数大型投行对股权研究部门进行缩减,分析师的薪水降低。由于分析师不能做投行部门员工的那些工作,研究部门从人们眼中的盈利部门变成了成本中心。分析师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研究大量公司,与那些和公司进行交易的机构投资人建立密切关系,不过这些工作确实能产生收入。
股权分析师与其他投行从业者有相似的技能,并且实际上,一些分析师确实会转行到投资银行部,也有反向流动的。和投资银行业务一样,分析需要金融、会计、估值和财务建模能力。然而,分析师一般对某些他们研究的行业或公司有更深入的了解。分析师除了发表报告和构建这些报告背后的财务模型之外,还要花时间与公司管理层开会,参加行业会议,会见诸如对冲基金这样的机构投资人。
投研部倾向于招那些喜欢研究股票市场、乐于进行基本面分析并且对某一行业有兴趣的人。投研部的压力很大,虽然没有交易部门那么大,工作时长也很长,虽然没有投资银行部那么长。然而,工作在财报季变得非常有挑战,这段时间他们要发布关于所研究公司的盈利报表的分析报告,压力很大。
中国墙(Chinese Wall) 在结束股权分析的讨论之前,还有一个话题值得注意,那就是中国墙。在投行内部,中国墙将那些掌握某家公司未公开信息的人和那些只应该知晓公开信息的人隔离开来,最重要的中国墙存在于投资银行部和投研部之间,例如,一个分析师不应该知道投资银行部正在秘密计划的一笔潜在的兼并与收购交易。投行的合规部门非常严肃地做此隔离,并且通常会限制或者监管分析师和投资银行部之间的交流。
资产管理部和私人银行
投行的资产管理部管理养老金、捐赠基金、基金会、企业、政府等机构和个人的资产。这一部门代表客户投资各种金融资产,例如股权和固定收益,也会有其他投资,例如对冲基金和私募股权。在资产管理部门内有各种工作职能,包括买方研究(和卖方研究类似)、投资组合管理以及风险管理。资产管理有时也被称为「投资管理」。
私人银行部为高净值客户及其家人,以及他们的遗产提供建议以及资金管理服务。除了资金管理,他们还提供税务计划和遗产规划。私人银行业务有时也被称为「私人客户服务」(Private Client Services,简称 PCS)或者「私人财富管理」(Private Wealth Management,简称 PWM)。这一部门可能是投行的一个独立部门,也可能是资产管理部或投资管理部的子部门。大多数提供私人银行业务的大型金融机构有不同层次的服务,这取决于客户的财富水平和客户在公司的资产规模。
和股权研究一样,资产管理部喜欢招乐于研究市场的人,并且要有很强的基本面分析能力和估值能力。资产管理部的人可能从投行跳槽去其他类型的机构,比如对冲基金或者公募基金,他们会倾向于留在资产管理行业。
私人银行部员工除了要具备一定的金融知识外,还需要很强的销售和客户管理能力。在初级阶段,经常要打争揽业务的电话(cold-calling),在高级阶段,会有很多应酬。高净值客户通常很苛刻,招待他们不太容易。私人银行是投行内喜欢招大量女性员工的部门。
投资银行部简介
我们已经介绍了广义的投行以及它的重要部门,是时候把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投资银行部了,这也是本书剩余部分的重心。
首先我们会讨论投行从业者为客户执行的各种交易,以及他们如何推介自己的服务、如何为新业务做推介;接下来会讲现有的各种类型的投行,即大型投行和精品投行;最后会讨论一般投行内不同的组织结构。
投资银行交易的种类
投行从业者的主要职责是为客户执行金融交易。当我们讨论投行从业者为客户提供建议时,我们真正的意思是他在为执行交易,或者潜在的交易而提出建议。最常见的交易种类是兼并与收购、杠杆收购、融资以及重组。在投行人员被客户聘请执行交易之前,他们通常要推介自己的服务,这一过程被称为「推介活动」(pitching)。
兼并与收购
出于一些原因,公司有时会与其他公司合并,或者收购其他公司,抑或购买其他公司的部门或者资产。除了那些规模很小的交易,公司都会聘用投行来帮助其执行交易。当一家公司试图卖掉整个公司,或者剥离一些部门或大量资产时,也会聘用投行。这些交易被称为「兼并」或「收购」,或者缩写为「M&A」。
杠杆收购
杠杆收购指的是利用大量债务来为收购公司的交易出资。进行这种收购交易的公司是一种特别的投资基金,被称为「私募股权公司」或者「出资人」,投行针对收购交易为私募股权公司提出建议,并且帮助募集完成交易所需的大量资金。我们将在第 8 章详细讨论杠杆收购。
融资
正如本章提到的,帮助公司募集资金是投资银行部两个主要职能之一。公司出于很多原因需要资金,比如公司增长、产品或者地域扩张、并购,或者它们需要偿还现有的贷款人或者投资人。我们将在第 3 章讨论,有很多不同类型的资金可以供大多数公司使用,不过几乎所有类型的资金都可以归类为债务或者股权。
投行帮助公司在公开和非公开市场发行债务或者股权。募集资金的过程受到高度监管,特别是通过公开市场募资时,比如发行流通股或者债券。在美国,从事融资交易的投行和投行从业者必须有监管机构颁发的许可证书。即使是私下从银行、对冲基金或其他经认可的投资人那里融资,也要遵循监管程序。
大多数融资,无论公开还是非公开、债务或者股权,都遵循类似的程序。也许讨论最多的融资程序是私人企业向大众投资者发行新普通股,这被称为「首次公开募股」(IPO)。许多投行(统称为「承销商」)会参与到向机构投资人和个人投资人(也称「散户投资人」)销售新证券中。然而,通常一家或两家投行在融资过程中承担主要角色,被称为「簿记管理人」(bookrunner)或者「主承销人」(或者在多家投行参与的情况下被称为「联合簿记管理人」或「联合主承销人」)。
主承销人在 IPO 过程中承担了大量工作。关键任务包括对公司做大量的尽职调查、与公司管理层和律师起草修订 S-1 登记声明(后来会成为招股说明书),以及确定发行股票的合理定价。主承销人还要组织路演,路演时公司管理层会向潜在机构投资人推介公司,并介绍此投资案例。主承销投行也会帮助协调其他承销商(副承销商)。最后,股票分配给投资人,并开始在公开市场交易。通常投行对 IPO 收取融资额 7% 的费用,主承销人得到其中的大部分,然而在近几年,大型的备受关注的 IPO 项目的费用明显降低,比如通用汽车(General Motors)和脸书(Facebook)的 IPO。除了帮助私人企业通过 IPO 向公众发行新股外,投行经常帮助上市公司向投资人销售新发股票,这被称为「后续发行」(follow-on offering)。后续发行的工作量通常比 IPO 要少很多,而且完成交易所需时间也要短很多。有时投行也会帮助机构投资人销售现有的股票,这被称为「二次发行」。
投行帮助公司在非公开市场募集资金通常被称为「定向增发」。这一类型的融资通常(但并不是全部)比公开发行规模要小,对它的监管也比公开发行要少,不过投行需要完成的工作和流程十分相似。投行需要进行尽职调查和估值,并且帮助起草营销材料(「定增备忘录」或者「发行备忘录」),也会寻找投资人或者借款人并与其谈判。
重组
当行情好时,投行忙于帮助公司融资和并购。当行情不好时,一些公司可能会陷入困境。有些公司可能会发现它们手头没有足够的资金支付利息或者偿还债务本金,甚至处于无法运作的境地,或者可能会违反借款人指定的各种财务要求[「协议」(covenants)]。处在这样不稳定的情况下的公司,我们称其处于「困境」(distressed)。在这种困境下,投行经常会为其提供建议。
正如兼并与收购交易可以分为两个大类(买方交易和卖方交易),重组工作也可以分成两类。就重组来说,投行为处于困境的公司提供建议,这被称为「在债务方」(debtor-side)。一般在困境中的公司的贷方或者投资人也会聘请投行提供建议,这被称为「在债权方」(creditor-side)。
债务方的工作包括代表处于困境或者濒临破产的公司进行财务重组或资产重组。通常这一重组在破产法庭的法律援助下进行(可参见美国破产法第 11 章「重组」),不过有时候重组交易可以在公司不申请破产的情况下进行(法庭外重组)。债务方建议的总目标,是帮助公司就减少或者消除债务问题进行谈判,以便于公司可以走出破产阴影或者在重组交易之后变得健康。投行也会帮助处于困境的公司募集资金,使公司可以在破产进程中正常运作(债务人持有资产融资,或者 DIP 融资),或者募集资金使公司走出破产并且正常运作(出口融资)。债务方的工作也经常会包括资产出售或者多次资产出售,这与卖方的兼并与收购交易类似。
债权方的工作包括代表处于困境或濒临破产的公司的债权人(或者债权人群体)去努力最大化收回债务。在大型重组中,经常有不同类型的债权人,他们都由不同的投行代表。
排除破产法这个「弊端」之后,重组工作通常十分有趣。考虑到参与群体(比如处理问题公司的对冲基金)十分精明,以及这些群体在进行零和竞争(资金池的价值通常随着公司处于困境或者濒临破产的时间增长而下降)的事实,重组交易经常争论激烈。工作的大部分内容和兼并与收购和融资过程类似,包括尽职调查、估值、建模和准备营销材料以及其他演示文稿。然而,时间进度通常比健康公司的交易快很多,并且初级投行员工的技术工作,比如估值,将对确定债权人的债务收回起到关键作用。
不像健康公司的兼并与收购以及融资交易是由大型投行主导的,大多数重组工作由小型投行、精品投行主导。这是因为大型机构通常在这种情况下有利益冲突,因为目前处于困境的公司以前的融资交易它们也有所参与。此外,考虑到大多数重组交易争论激烈的特性,大型投行不愿与其优质客户的利益作对,这些客户包括对冲基金和大型机构投资人,它们通常持有困难公司相当多的债券或者其他类型的债权。最后,请记住在有重组经验的投行的小圈子中,一些投行主要把重点放在债务方或者债权方中的一方上,另一些公司则两方都做(不过很明显不是在同一交易中)。
推介
虽然投行为客户执行交易而得到薪酬,但是投行人员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向潜在客户推介其服务上。这种营销活动被称为推介活动。事实上,在几乎所有情况下,在投行被聘请执行某一交易之前,投行需要首先推介其业务。
大体上说,有 3 种不同类型的推介。第一种是介绍性推介,发生在投行人员与潜在客户第一次会面时。在这种推介中,投行人员向客户介绍其公司和公司的服务,同时了解客户的公司及其对投行服务的需求预期。这一推介的目的是与客户公司建立关系,最终得到聘请来执行交易。
第二类推介是无目标推介(untargeted pitch)。在无目标推介中,投行人员向客户陈述一系列不同的业务构想,比如可能的收购标的。投行人员通常也会借此机会向公司管理层提供目前市场状况的信息。投行人员使用这种类型的推介与客户公司高级管理层不时地会面,对于需要执行大量交易的大公司,时间周期会频繁到每月一次,这种类型的推介在投行服务市场中很常见。它的目的是不断地与公司建立并培养关系,体现出自身的专业性以及可提供的帮助,以便于当客户准备聘用投行来执行交易时,可以考虑聘用自己。这一类推介中的建议最终很少会实施。
第三类推介是有目标推介(targeted pitch),投行人员与潜在客户公司管理层讨论一笔或多笔交易。这样的会面经常由客户公司发起,而不是投行。这种情况发生在公司考虑一笔交易并且想要聘请一家投行来帮助其执行交易时。通常公司会邀请若干家投行来推介其业务,这被称为「烘焙比赛」(bake-off)或者「选美比赛」(beauty contest)。偶尔,这样的推介比赛会经历许多轮,这对投行来说比较麻烦,因为在每一轮,它们需要制作新增加的材料,来向客户管理层做报告。
推介文件
在每一场向客户推介的会议上,承担推介任务的初级投行员工要准备推介文件(Pitchbook)。推介文件是打印出来的彩色 PPT 演讲稿,配上一个高档的封面装订起来,在推介会上发给潜在客户。准备推介文件通常需要做大量的工作,实际上,按照惯例,初级投行员工可以预料到他们工作时间的一半或者更多都花在推介文件上了,而不是花在实际交易上。
一个典型的推介文件包含许多不同的章节。负责推介的项目组的首要任务之一,是决定推介文件需要包含哪些章节。这些章节的列表被称为推介文件的目录,或者 TOC。推介文件从几页纸到 100 多页,甚至更多不等,它的厚度经常随着推介的类型和领导推介的投行高层的喜好而变化。有些投行高层因苛求「臃肿的推介文件」而臭名昭著。许多初级投行员工相信推介文件的页数和投行高层的水平成反比。
接下来是一份投行推介文件中的主要章节的例子。
资历和经验 资历和经验这一章节的目的,是用大量的经验和投行提供的一系列服务来加深客户印象。除了提供公司的简介,这一节会强调投行处理类似公司和执行类似交易的经验。例如,一份为卖方兼并与收购交易的推介书,自然会强调公司执行出售交易的丰富经验。这一节是定期更新的样板文件,它会有少量的分析。通常投行内的每个团队都有自己为这一节准备的材料。在介绍性推介中,这一节可能是推介文件中唯一的内容,然而如果投行向对自己了解很深的客户推介时,这一节可能会被降级为推介材料最后的附录。
资历一节通常包括一个证券发行公告表格,强调投行所参与的相关交易,也可能包含一个或多个案例,给出历史交易的详细信息和成果。
排名表(league tables) 排名表几乎是所有「资历和经验」一节都会包含的附加信息。排名表是根据服务类型编制的投行排名,按照投行业务活动进行分组。最常见的投行排名表的来源是汤森路透。
在推介材料中添加排名表的目的,是使投行看上去是相关交易的顶级顾问。整理推介材料的初级投行员工往往会切分排名表数据,以使自己的雇主排在排名表的第一或者至少在前三。
这么做有时候很可笑,举个例子,假设若干家投行在为一家打算出售价值 10 亿欧元的科技公司推介其服务。一家投行给出排名表显示自己是全球性 M&A 交易的第一名,第二家投行可能会表示自己是欧洲的 M&A 交易的第一名,第三家可能会把自己排在欧洲的科技行业 M&A 的第一,第四家则会表明自己是欧洲规模在 7.5 亿 ~12.5 亿欧元的科技行业 M&A 的第一名(在这个范围内可能近期只有 1 单交易)。
情况/市场概要 推介文件中另一个常见的章节是情况/市场概要,这一节可能包含对客户公司、其所在的行业以及行业趋势的评论和分析。通常,本节会对公司的信息和近期表现做正面描述以免冒犯客户管理层。这一节也会包括近期 M&A 交易或者融资环境的信息,以及其他能够鼓励客户考虑执行交易的相关数据。
战略备选项 即使投行受邀就某一特定交易做推介,投行通常还是会加入「战略备选项」一节给出客户公司也许会考虑的其他一些可能的交易。备选项可能包括出售公司、出售部门、募集资金或者什么也不做。然而,只有做了交易,投行才能获得报酬,所以它们不会建议不作为。
投行会列出每一个战略备选项的利与弊。不过,它们一般不会用带有负面含义的词汇,比如「缺点」或者「劣势」,这是投资银行部的潜规则之一。「缺点」变成了「问题」,「劣势」变成了「风险」。最后,问题可以解决,风险可以降低。
估值 我们会在第 5 章讨论,几乎所有投行交易中都会用到估值。由于大部分推介会讨论一桩或几桩可能的交易,估值这一节在大多数推介文件中都会有。总体来说,推介文件会有一页总览显示估值结论的范围,还会有几页阐述所使用的不同估值方法。有时估值结论的详细内容会包括在推介材料的附录中。
根据要完成的交易类型,投行方可能让估值偏高或者偏低。当推介卖方任务时,估值可能会偏向激进的一边。换句话说,聘用我,能让你得到更高的价格。当推介买方任务时,估值可能会偏向保守。经常和投行打交道的客户会很精明,知道投行的这一把戏,也知道要相应地调整预期。然而,当最后交易金额和最初投行给出的估值相差很多时,没经验的客户会很失望。在推介文件中,投行会对估值和其他分析打上初步结论的标签,从而不会因为日后的修改、错误或者不准确而承担法律责任或者声誉风险。此外,分析部分会有非常详细的附注,列出了所用信息和所做假设的来源。
潜在买家、投资人、标的 卖方任务的推介材料中通常会包含一份潜在买家的列表,投行认为这些买家可能会对购买客户公司或者其售卖的资产感兴趣。大多数时候,这个列表会分成两类买家:战略买家与金融买家。战略买家通常是和卖家在同一行业或者相关行业的公司,并且可能有兴趣出于战略原因进行收购;金融买家通常是私募股权公司,它们可能会有兴趣通过杠杆收购来购买客户公司。
推介文件会包含每个潜在买家的一些背景信息和评论,来说明买家感兴趣的原因,以及每个买家成功的可能性。对于某些推介文件来说,一些要点就足以描述每个潜在买家,另一些推介文件会为每一个买家做一页 PPT。如果该列表有足够的针对性,投行甚至可能会对每个潜在买家的交易做预先分析,比如增长稀释分析(我们将在本书第 7 章详细讨论)。
与卖方 M&A 推介文件中的买家列表类似,融资交易也会制作一个潜在投资人的列表。在无目标买方推介的文件中,这一节常常会包含客户公司有可能感兴趣(更有可能是不感兴趣)购买的潜在收购标的的详细资料。这通常是初级投行员工最头疼的推介类型,特别是当标的资料的数量达到几十个的时候。
结论 大多数推介文件会包含一个总结,或称结论,详细描述投行基于其对行情的理解,以及所做的初步分析而得出的建议。根据推介的类型,建议可能是执行某一特定交易或者采取某一融资结构。
参与人名单(bios) 每一份推介文件的结尾都包含参与人名单。在推介文件的所有章节中,参与人名单这一节通常是潜在客户唯一读过的章节。参与人名单通常是一两段关于本行被聘用的情况下参与此工作的团队成员的信息,实际出席会议的投行人员会被特别标明,名单通常按照职位来排序。不过,对同一级别的投行人员(特别是董事总经理)而言,排序的竞争会很激烈。对于初级投行员工来说,整理推荐文件却置身政治斗争之中会很不愉快。
在推介中取胜
考虑到编制推介材料所需要的工作量,认为哪家投行的材料做得好,哪家投行就会中标,这么想是很合理的。遗憾的是,这并不常发生。推介材料(或者其中包含的分析)的质量很少会决定哪家投行获得聘请。因为投行获取的信息是一样的,分析方法也完全一样,各家投行编制的推介材料基本都很相似。
大多数情况下,聘用与否取决于投行与潜在客户的关系,以及它们执行类似交易的经验。一些经常雇用投行的大型公司,喜欢把交易分给多家投行共同完成,另一些公司倾向于让一家投行代理所有交易。除了规模非常小的交易,聘请投行的决定从来都不会基于投行的收费,不过不同投行服务费有不小的差别。
投资银行的类型
投行可以划分为两类:大型投行和精品投行。一方面,这是一个简化分类,因为我们可以看到在精品投行领域中呈现出明显的多样性;另一方面,这是投行业内人士的看法。
在这一节中,我们会就工作类型、执行的交易类型以及它们的客户来描述上述两类投行。本章的结尾讲初级投行员工的生活方式时,我们会讨论大型投行和精品投行之间的一些文化差别。
大型投行
大型投行这个词在金融领域经常用于描述投行的一个子集。因此,当你知道对于什么是大型投行并没有专门定义的时候可能会感到惊讶,而且也并没有哪些投行应该属于大型投行的官方列表。
当说到大型投行,我们指的是规模很大的投行。(1)它们面向多数(如果不是全部)行业中的最大的客户,并为其做顾问;(2)执行各种类型的大金额投行交易。大型投行也趋于全球化经营,在世界各地都有办公室,这对不断增长的跨国交易来说很重要。
2012 年,业内多数专家会认为以下这些投行应该算作大型投行:
·美林美银(Bank of America Merrill Lynch)。
·巴克莱银行(Barclays)。
·瑞信银行(Credit Suisse)。
·花旗集团(Citigroup)。
·德意志银行(Deutsche Bank)。
·高盛(Goldman Sachs)。
·摩根大通(J.P.Morgan)。
·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
·瑞银集团(UBS)。
请记住这个列表不是永远不变的。由于种种原因,随着时间推移,一些投行跌出该榜单,另一些投行加进去。大型投行团体最近的变化发生在 2008~2009 年的动荡时刻,雷曼兄弟(其大部分美国的投行资产被巴克莱银行收购)这一大型投行倒闭,贝尔斯登(被摩根大通收购)和美林证券(被美国银行收购)被低价出售。此外,最近 10 年一些大型金融机构试图进入大型投行领域。汇丰银行在 2000 年的尝试失败了,野村证券近几年正在尝试。
精品投行
如果一家投行不是大型投行,那么就是一家精品投行。诚然,一些没有被算作大型投行的大型金融机构会觉得这一分类很受辱。不过,在我们讨论的语境下,精品一词并不代表公司规模小,只是相比大型投行,它们的业务表现和/或业务活动更受局限。一些精品投行实际上规模相当大,在许多国家有许多办公室。
我们将精品投行分为 4 类:
(1)专注于一个或者多个投行产品的投行(产品侧重)。
(2)专注于一个或者多个行业领域的投行(行业侧重)。
(3)专注于小型交易或者小型客户的投行(中间市场侧重)。
(4)业务能力或者业务量有限的大型国内或者国际金融机构(准大型投行)。
产品侧重 一些精品投行侧重于为客户的一种或者多种特定交易提供顾问服务。一些在求职者中最有声望和最受追捧的精品投行,专门从事 M&A 顾问工作。这些投行经常和大型投行竞争 M&A 交易,但是它们不向客户提供全方位的投资银行服务。例如,精品投行可能有资本实力来帮助执行 IPO 项目,不过它们可能由于自身资产规模有限,无法为打算做收购的客户提供贷款。因此,有时精品投行与大型投行结对来执行大型交易。
下面是一些侧重于 M&A 的精品投行的例子。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公司中有一些规模很大,并且不只提供 M&A 顾问服务。请记住,M&A 也不是精品投行关注的唯一交易。例如,有一些精品投行专门从事重组交易。
·艾弗考尔(Evercore)。
·格林希尔(Greenhill)。
·诺斯德(Lazard)。
·莫里斯(Moelis)。
·普望(Perella Weinberg)。
行业侧重 精品投行的第二个类型,包括专注于向一个或多个特定行业的客户提供服务的投行,而不是专注于像 M&A 这样的产品。一些适合此分类的精品投行专门从事于小型客户或者小规模的交易。其他公司,类似产品侧重型投行,会和大型投行竞争大规模的交易。一些行业侧重型的精品投行也会专注于 M&A 这样的产品,另一些则提供各种投资银行服务,包括执行 IPO 和定向增发交易,也有资本市场部和股权研究部。通常行业侧重型投行规模较小,不过它们的高层对行业有很深的认识,并且与这些行业有密切的关系。
下面是 3 个公认的专注于某一行业的精品投行,括号中给出其公司原名及其专注的行业。
·艾伦公司(Allen&Company,媒体)。
·夸特里斯特(Qatalyst Partners,科技)。
·西蒙斯公司(Simmons&Company,能源)。
中间市场侧重 第三个精品投行的分类讨论的是那些专注于中间市场客户和中间市场交易的公司。与大型投行类似,对中间市场的构成没有准确定义。大多数人认为中间市场一般是指市值或者金额低于 5 亿美元的公司和交易。然而,一些大型投行对中间市场的定义较高,比如 10 亿美元。
许多中间市场投行提供多种投资银行服务,并且也有销售和交易部、资产管理部和股权研究部。不过,不像大型投行那样在全国和全世界范围运营,许多中间市场精品投行侧重于某一区域。在中间市场规模上限附近,这些精品投行确实和大型投行争夺订单,这一现象在投行业务比较少的时候特别明显,因为大型投行会向市场下端转移来保持业务持续。
以下是一些中间市场投行:
·杰富瑞(Jefferies)。
·奥本海默(Oppenheimer)。
·派杰(Piper Jaffray)。
·雷蒙詹姆斯(Raymond James)。
·史帝佛尼古拉斯(Stifel Nicolaus)。
准大型投行 最后一个精品投行分类相比产品侧重、行业侧重和中间市场侧重,比较难以划分。这一分类包括那些做投资银行业务的,但是还不能算作大型投行的大型金融机构。由于缺少更好的词汇,我们称这些公司为准大型投行。这些机构从公司整体(很多是巨型公司)角度来说肯定不是精品投行,不过它们的投资银行部因为其提供的投资银行业务有限、交易数量有限,或者客户范围有限而被认为是精品投行。
这些公司通常会从事中间市场业务,在中间市场它们有领先的公司融资和私人银行业务关系。由于这些公司通常很大,资产规模可观,它们有时作为 M&A 交易的联合顾问或者股权发行的副承销人,不过它们很少在大型交易中承担主要角色。如我们在大型投行一节中所讨论的,有时候这些公司确实会内部组建,或者通过收购来建立自己的投资银行部,然后希望进军大型投行行列。不过,经验一次一次地告诉我们这一举措既昂贵又困难。
下面是一些投资银行业务活动数量有限的大型金融机构:
·汇丰银行(HSBC)。
·麦格理(Macquarie)。
·野村证券(Nomura)。
·富国银行(Wells Fargo)。
投资银行部的组织结构
大型投行的投资银行部一般分成两类组群:产品组和行业组。行业组有时候也被称为覆盖组。一些较大的精品投行组织结构相似,较小的精品投行组群很少。在精品投行,其员工更可能是产品和/或行业的通才,而不是专家。
产品组的投行员工通常有产品的专业知识,并且执行交易,而行业组的员工会做更多推销公司服务的工作,他们会与所覆盖的行业内的企业建立并保持良好的关系。然而,不同投行对于营销和执行的分工也不同,比如一些大型投行就没有 M&A 产品组,取而代之,由行业组的人来执行交易。初级投行员工是直接进组,还是在不同组之间轮岗,抑或当作通才招进来,不同投行处理方式不同。第 9 章我们会从职业发展的角度来详细讨论选择组的问题。
产品组
3 个广为人知的产品组是 M&A、杠杆融资和重组。初级投行员工特别想进这 3 个组,因为人们认为它们能提供更多的实际交易和建模经验,也有更好的跳槽机会。但缺点是工作时间更长,生活方式更辛苦。这种想法有一定的道理,不过具体要取决于是哪家投行、工作量的多少以及总体市场行情等相关情况。
股权资本市场(ECM)和债务资本市场(DCM)有时候被统称为资本市场,它们是投行内专业的产品组。实际上,它们是介于投资银行部及销售和交易部之间的混合组。这些组的专业人士坐在交易大厅或者离交易大厅很近,而不是在投资银行部附近。不过按照中国墙的区分方法,他们在投资银行部这边。股权资本市场组帮助执行股权发行,比如 IPO,债务资本市场组通常帮助客户发行投资级别的债券。这些组相比其他投资银行组来说更少做分析并且一般跳槽机会更少,然而,生活方式和工作时长会有明显改善。
下面是一家典型大型投行的产品组的列表:
·兼并与并购。
·杠杆融资。
·重组。
·项目融资、公共财务。
·股权资本市场。
·债务资本市场。
行业组
如我们所说,行业组的人向特定行业的客户公司推销他们的投资银行服务。行业组的高级员工会与他们所覆盖的公司的高级管理层有良好关系。事实上,行业组相比产品组的一个优势是你可以在职业生涯的早期就开始建立有价值的客户关系。也要记住,在大型投行,在行业组工作的人一般比产品组多很多。最后,值得一提的是,在行业组工作并不需要大量的行业知识,事实上,肯定比在股权研究部工作要求的少。
一些较大的组有时会进一步分成子小组。例如,医疗保健组可能会分成生物科技组、医疗器械组、托管护理组和制药组;金融机构组(FIG)可能会分成资产管理组、银行组、金融科技组和保险组。
下面列表中的最后一个组,财务出资人(financial sponsor)组,严格来说并不像其他组那样指代某个行业。财务出资人组的人会覆盖做杠杆收购(我们将在第 8 章讨论)的私募股权公司。不过,由于他们通常像其他行业组那样运作,推销投行服务并且与客户建立关系,所以他们也被归为行业组。
下面是一个在典型大型投行中常见的行业组列表:
·消费者、零售组。
·金融机构组。
·医疗保健组。
·工业和交通运输组。
·自然资源组。
·电力和公共事业组。
·房地产、博彩和住宿组。
·技术、媒体和电信(TMT)组。
·财务出资人组。
投行人的生活
本章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讨论了被称为投行的机构。现在是时候把注意力转移到在投行工作的专业人士上,他们是投行人(investment bankers)。
我们将会讨论全世界几乎所有投行都在使用的各种职称和等级制度,然后会讲投行人每天的实际工作。接下来会谈谈初级和高级投行人的生活方式,以及这个行业目前的薪酬结构。我们也会探讨大型投行和精品投行、不同地域以及不同组之间的文化差异。最后,我们通过讨论一些常见的投行人的跳槽机会来结束本章。
投资银行的等级制度
像军队一样,投行通常对于职称和职业发展有严格的等级制度。从初级到高级,典型的投行职业阶梯或者等级如下:
·分析师(Analyst)。
·经理。
·副总裁(Vice President,简称 VP)。
·高级副总裁(Senior Vice President,简称 SVP)或者总经理(Director)。
·董事总经理(Managing Director,简称 MD)。
一些投行的等级的确会与此略有不同(例如,高级副总裁和总经理是两个不同的职位)。此外,其他公司,特别是非美国投行,虽然是 5 个级别的结构,但是每一个职位的名字与此不同:
·分析师。
·经理(Associate Director)。
·总经理。
·执行总经理(Executive Director,简称 ED)。
·董事总经理。
贝尔斯登在被摩根大通收购之前,他们的董事总经理是第二高的职级,而高级董事总经理是最高的职级,这使得求职者和行业内的专业人士都很迷惑。
最后,请记住在股权研究部,分析师和经理的排序是反的,股权分析助理(equity research associate)是最初级的职位,分析师则需要数年或者数十年的相关经验。
无论投行使用哪种职称等级,每个级别职位的工作职能是一致的。在接下来的几页里,我们会给出每个职位的简介,包括讨论在每一个级别,哪些特质和技能有助于获得成功。
分析师
分析师通常是顶尖本科院校的学生,毕业后直接加入投行的两年计划[1]。
表现拔尖的分析师通常有机会继续工作到第 3 年,最优秀的分析师会在 3 年后提拔成为经理。
分析师承担了大部分的具体工作,我们会在本章中讨论这些工作。
优秀的分析师是怎样的 如果说房产的价值高是由于「位置好、位置好、位置好」,重要的事情说 3 遍,那么分析师的价值高是由于「态度好、态度好、态度好」。态度是使得表现拔尖的分析师区别于表现一般的分析师的原因。能力强的分析师有积极主动、排除万难的心态。他们主动工作,从不发牢骚或者抱怨。优秀的分析师从来不会让人催促,最棒的分析师甚至都不用你去要求他做事。
分析师需要很聪明,能够快速学习,并且有很强的分析能力。事实上,分析师可能是投行职业阶梯中最聪明的人。基础的会计和金融能力对于通过面试环节显然很有帮助,并且一般是必需的。然而,一些我合作过的最优秀的分析师是学文科或者工程专业的,并不是商学或者金融专业。
分析师也需要十分注意细节。不言而喻,分析师需要能够非常努力地工作,并且可以睡得很少。人际交往能力和易接近的个性对分析师同样很有帮助。不过,由于分析师与客户的交流有限,分析技能和态度总体上说比人际交往能力重要。人际交往能力可以帮助你在公司内部交朋友,考虑到所有投行都有的「办公室政治」,这对你参与到交易之中,获得分红很有帮助,同时对续聘并且晋升经理也很有用。
经理
经理通常是从顶级 MBA 项目的毕业生中直接招聘的,也有一些经理是在投行做分析师 3 年之后晋升上来的。一般投行路径是做三年半经理之后才能获得下一次晋升机会,也就是晋升为副总裁。经理一般按照做经理第一年、第二年、第三年的时间来分组(比如,2012、2013、2014 组)。
经理通常有两个职责:第一个是和分析师一起工作;第二个是检查分析师的工作。经理对确保分析师工作的正确性、准确性和完美程度有直接责任。实际中,经理如何执行第二个职责与想象中不太一样,检查分析师的工作经常是以下面的形式进行的:
分析师:「我完成分析任务了。」
经理:「分析正确吗?」
分析师:「应该是正确的。」
经理:「好吧,再去检查一下,直到百分之百确定它是正确的再回来。」
对公司来说优秀的经理是怎样的 优秀分析师的许多特质同样适用于优秀的经理,这包括良好的态度、努力工作、注重细节以及足够的金融和会计知识。分析能力也很重要,不过相比分析师来说,对经理的要求要低一点,对于经理来说更重要的是良好的沟通和管理技能。经理需要有能力管理好分析师,也要管理好投行高层的预期。由于经理通常需要与客户大量接触,他要有能力展现公司的优势,并且一般要仪表体面。
对分析师来说优秀的经理是怎样的 分析师直接向经理汇报,考虑到这一严格的等级制度,在公司眼中优秀的经理不一定总是分析师眼中优秀的经理。对分析师来说,优秀的经理技术能力很强,可以解答他们的问题,还可以做他们的导师。经理要为错误负责任,在副总裁或者董事总经理斥责的时候要保护分析师,并且在面对不合理要求的时候要能够反击。
有时,分析师讨厌与一些经理一起工作。这些经理或者是出于无知,或者是出于恶意,时常安排一些没必要的工作。他们遇事马上就责怪分析师,并且经常在高层面前突然指责分析师。他们盛气凌人(或者懒惰)而不愿意去按打印按钮,不断地要求分析师为他们打印文件。最后,他们总认为自己在商学院所学的知识是对的(其实一般都不对),并且拒绝考虑听从有经验的分析师的意见,而这些分析师往往比他们知道的多。
副总裁
副总裁的主要职责是做推介和实际交易的项目经理。副总裁一般要在这个职位上做大约 3 年,不过基于他们的表现,这个时间可能会有一年左右的差异。副总裁是高层中最初级的职位,很多业内人士认为从副总裁开始才是真正的投行职位。
副总裁经常是投行高层(董事总经理)和初级投行员工(分析师和经理)之间的桥梁,并且在交易中承担大部分联系客户的工作。副总裁对所有工作成果负责,并且有责任监督和指导分析师和经理。不过,副总裁几乎不做任何具体工作。
副总裁一般会决定演讲和推介文件的结构(比如目录)。在实际项目中,一般由副总裁主导交易,他们需要应对客户和投行高层,还要管理做具体工作的分析师和经理。通常从副总裁级别开始,投行人逐渐与客户建立宝贵的关系。根据个人和投行的不同,有些副总裁开始在客户发展和市场营销方面扮演重要角色。
对公司来说优秀的副总裁是怎样的 考虑到副总裁的主要职责是做项目经理,因此副总裁最重要的技能是项目管理能力。具体来说,副总裁需要管理 3 类人群:做具体工作的分析师和经理、上级汇报对象及投行高层,以及客户。副总裁需要很强的沟通能力和客户关系管理能力,以便于向上沟通和向下管理。优秀的副总裁是那些开始和公司的客户建立紧密关系的人。
对分析师和经理来说优秀的副总裁是怎样的 问很多初级投行员工关于副总裁职能的问题,他们可能会告诉你副总裁通常没什么作用。副总裁不做任何具体工作(这并不是他们的工作了),他们还没有建立客户关系,而且他们并不是都善于管理,或者更糟:副总裁让工作速度变慢。他们安排一些没必要的工作去讨好老板和客户,也常常对推介文件进行大量修改,最终导致重做或者由更高级的员工来做。
很多副总裁私下被上下级打上「拎包人」(bag carrier)标签是不无道理的。这意味着,副总裁的真正用处,是拎着很重的装着打印文稿复印件的包去开会和做推介。
当然,并不是所有副总裁都会受到这样的负面对待。对于分析师和经理来说,优秀的副总裁很高效,并不制造过重的或者无用的工作,也不会事出无因地让初级投行员工傻等着。有用的副总裁会在投行高层和棘手的客户之间,起到缓冲和沟通的作用。
高级副总裁、总经理
出于各种原因,高级副总裁或者总经理要么像副总裁那样扮演项目经理的角色,要么像董事总经理那样扮演发展客户和建立客户关系的角色。决定高级副总裁或者总经理适合副总裁还是董事总经理的因素有能力、经验、成熟程度、投行的组织结构、交易或项目的细节以及项目的投行人员构成。高级副总裁或者总经理在晋升为董事总经理之前一般在这个级别做 2~4 年。根据副总裁建立客户关系、宣传公司服务和成功带来新业务的能力,可以预期其能否得到晋升。
优秀的高级副总裁或者总经理是什么样的 考虑到副总裁角色的两面性,能力强的高级副总裁或者总经理,会有许多副总裁和董事总经理必备的技能。从公司的角度来说,高级副总裁或者总经理时常被视为未来的董事总经理,也按相应的标准考核和定薪。
董事总经理
作为等级最高的投行人,董事总经理的职责仅仅是发展客户,特别是行业覆盖组的董事总经理。董事总经理一般与客户公司的首席执行官(CEO)、首席财务官(CFO)、企业发展主管或者董事会成员有紧密的关系。董事总经理往往要负责牵头向目前的或者潜在的客户做营销。在实际交易中,一旦投行得到聘用,董事总经理只扮演很少的角色,仅仅在交易遇到困难时或者需要高级别的谈判时才参与进来。
除了营销、客户关系和执行交易,一些董事总经理还会有更多的管理职责。特别是在大型投行中,更高级的董事总经理会被选为某一产品组或者行业组的主管(或者联合主管)。作为小组主管的董事总经理要负责制定小组的预算、预测小组的盈利和损失、做招聘和解聘的决定、设定薪水以及决定晋升人选。小组主管往往对其所在组的文化有很深的影响。
对公司来说优秀的董事总经理是什么样的 从投行的角度来说,优秀的董事总经理(至少对覆盖组来说)是那些拉来大量业务的人。拉业务会帮助董事总经理建立紧密的客户关系(大多数董事总经理没有),并且使自己更善于市场营销和推介(大多数董事总经理不擅长)。发展有价值的客户关系,需要花时间并且经常需要花数月或者数年的时间来开会、推介和接待。
最好的董事总经理会给客户带来价值。通过维持高级别的贯穿整个行业的关系网络,董事总经理能够对诸如什么公司可能会考虑卖掉一些部门,或者什么公司可能会有收购意向这样的事情有深刻见解。关系网强大的董事总经理,甚至偶尔能代理两家竞争对手之间备受关注的合并。不过,在今天这个投行人过剩的世界,并且考虑到目前强调短期收益的薪资结构,董事总经理是客户 CEO 值得信赖的长期顾问的时代基本已经离我们而去了。董事总经理需要在每一年都带来收入,否则奖金会很少或者还有更坏的结果。
对分析师和经理来说优秀的董事总经理是什么样的 在投行的初级阶段,获得丰富的交易经验对于完善技能和推动事业至关重要。从这个角度来说,分析师和经理很看重董事总经理能否有效地发展业务。不过,还有其他一些因素决定是否值得为一个董事总经理工作。
最受初级投行员工尊重的董事总经理,通常要求很高但是同时很公平。他们对每个人都提出高要求,对分析师和经理很尊重,并且重视初级投行员工的职业发展。高效的董事总经理不会对客户做过多的承诺,也不会设定不切实际的预期,他们也不会管理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过他们很果断,并且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回答问题。最好的董事总经理会确保团队了解高层的决定,了解全局,并且在需要的时候邀请初级投行员工参加会议。最差的董事总经理是那些忘记(或者不屑于)告诉你会议或者推介取消了,或者毫无理由地强迫你连续通宵达旦地工作,是的,这些的确发生过。
项目组
既然我们已经了解了投行内的每一个级别,现在我们来讨论他们是如何一起组成项目组(deal team)的。几乎对于每一个投行项目,不管是推介还是实际交易,都会被指派一个项目组。一个典型的项目组由 4 位投行人组成:一位分析师、一位经理、一位副总裁或者高级副总裁(总经理)和一位高级副总裁(总经理)或者董事总经理。大型或者备受关注的交易的项目组可能会更大,每个级别都有多人参加。在某些交易中,会指派多个项目组,例如,一个医疗保健公司的 M&A 任务,可能会由来自 M&A 组的项目组以及来自医疗保健组的另一个项目组共同承担。
虽然我们总是用「团队」这个词来描述为项目工作的人群,但「团队」是一个不太恰当的词。不像在其他行业,投行项目组内等级制度十分严明,并不是权力平均,这就是说,它并不像传统意义上的团队。分析师向经理汇报,经理向副总裁汇报,副总裁向董事总经理汇报。投行高层通常不想与初级员工有什么联系,所以只要事情进展顺利,这一指挥链很少被打破。
投行人的工作
我们已经非常概括地讨论了投行人所做的事,他们为公司客户执行各种类型的金融交易。投行人也会花大量时间和精力向潜在客户推广公司的服务,希望因此能够得到很多交易机会。然而执行交易和向潜在客户推介所做的工作到底是什么呢?换句话说,作为分析师和经理你每天实际在做的事情是什么?
广义来说,我们把初级投行员工做的工作分为 4 类:
(1)分析。
(2)制作演示文稿和其他文件。
(3)行政任务。
(4)招聘和其他公司建设活动。
像你这样专心的读者可能会注意到,我们在这里说的是初级投行员工的工作,并不是全部投行人。为什么?因为一般来说,只有分析师和经理做具体工作。当你晋升到副总裁级别,你就不需要插手这些工作了。因此,当我们讨论投行人的工作时,我们指的是初级投行员工的工作。本章稍后讨论生活方式的时候,我们会讨论投行高层每天的生活是怎样的。
分析
分析师和经理做的第一类工作是分析。总的来说,如果一个投行人正在使用微软的 Excel,那么我们会认为他在做分析。常见的在 Excel 中完成的工作有:输入从公开文件中得到的公司历史数据,以及使用这些数据计算各种统计数据(见第 4 章);估算公司或者其股票的公允市场价值(见第 5 章);预测公司的财务报表(见第 6 章)。其他类型的分析有调研股票历史表现并且制图、估计各种可能的交易结构或者融资安排,还有进行敏感性分析。
分析师的大量时间都花在使用 Excel 进行各种类型的分析上了。实际上,大多数这个类型的工作都由分析师来完成。不过,经理有时候会帮忙,特别是在制作财务模型的时候。像我们之前讨论的那样,经理要负责检查核对分析师做的所有工作。
制作演示文稿和其他文件
初级投行员工做的第二类重要工作是起草并编辑演示文稿,以及其他类型的文件。这一类型的工作通常包括使用微软的 PowerPoint 和 Word 来制作这些材料。这些文件中最常见的可能是起营销作用的推介文件。
投行人会制作各种用于实际交易的文件,比如向客户公司管理层或者董事会提供的资料,内容有项目组对战略备选项或者融资策略提出的建议,或者是更新交易的进度和时间安排。在买方 M&A 交易和资金募集时,也会制作演示文稿帮助公司管理层向潜在的贷方、投资人或者买家做演讲。
初级投行员工还会制作各种类型的 Word 文件,其中大部分用于新发证券的营销、客户公司或者公司某一部门的出售。常见的文件有用于发行股票的发行备忘录和定向增发备忘录、与债务融资有关的信用备忘录,以及用于卖方 M&A 任务的投资概要(teaser)和出售备忘录。
投行人制作的大多数演示文稿和 Word 文件有两种类型:第一类是描述性的文字信息,比如公司、行业和行情简介。这类信息在 PowerPoint 中以要点形式出现,在 Word 文件中以段落形式出现。第二类是内容分析,实际上,初级投行员工做的大多数分析都会被放入演示文稿和其他文件中,至少是以总结的形式出现。
分析师和经理经常分摊编写和制作文件的工作。在没有时间限制的情况下,分析师和经理会分工完成工作。这种情况下,通常分析师做 Excel,经理写文档。考虑到经理的 MBA 学位和工作经验,他们具备更好的写作能力和沟通能力以及更丰富的商业知识,这个分工是合理的。
分析师和经理制作文件,更高级别的人担当编辑的角色,项目组中从经理往上每个人轮流拿出红笔,添加评论或者进行修改。通常实际情况很令人沮丧,项目组的每个成员倾向于做出和之前审阅人相反的修改。最高级别的人,一般是董事总经理会做最终决定。
这一编辑过程能教给初级投行员工两个重要技能:第一个是耐心。分析师和经理经常要长时间等待,直到忙于出差拜访客户的副总裁,或者正在海滨别墅或者滑雪小屋度假的董事总经理修改完文件。第二个则是埃及学者都有的技能:翻译象形文字。许多分析师要浪费很多时间去努力读懂投行高层潦草的笔迹。
大多数规模较大的精品投行和所有的大型投行都会有专业员工(非投行人)来帮助制作各种文档和演示文稿。不同投行对这样的工作有不同的称呼,不过它们通常被称为图形或文字处理,或者文档演示服务。这些专业员工并不做分析和写作,只是帮助制作图形和表格,以及帮助修改格式。
如本章讲推介文件的章节所说,投行人大多数的工作成果会被彩色印刷出来,配上高档的封面,在与客户开会时使用。绝大多数投行有打印中心进行打印和装订,并且许多投行的打印中心都和图形、文字处理部门一样,每天 24 小时工作。初级投行员工负责最终确保演示文稿和其他文件打印精美,并且在开会之前或者项目组登机前搞定。分析师要检查每份文件的每一页,这一过程称为「翻阅检查」(flipping the book)。
行政任务
分析师接到新项目后的首要任务之一是制作工作成员列表,这是一份关于参与该交易的每个成员的名字和联系方式的列表,成员包括投行团队、客户公司管理层、律师、会计等,并且在交易过程中时刻更新这一列表文件,也是分析师的职责。毫无疑问,制作工作成员列表并不是一项刺激的任务,所以分析师有时称他们自己是「空有其名的管理者」是有道理的。
制作工作成员列表是初级投行员工要做的第三类工作的一个例子,分析师经常做的其他行政任务包括组织会议、安排出差行程、协调尽职调查、与客户和在对手方的投行交换信息。这些类型的任务在执行实际交易的时候最容易出现,特别是在交易的后期,大多数分析和演示工作都已完成之后。
此外,为尽职调查会议、投资人见面或者谈判安排大型会议需要发数十封电子邮件、打很多电话来确保各方都有时间参加,这一单调乏味的过程被称为「放猫」(herding cats)。许多经理都会在花数小时反复协调一个会议之后,质疑他们 MBA 学位的价值。
招聘和其他公司建设活动
除了每天进行 Excel 分析和制作 PowerPoint 文件的工作以外,分析师和经理还要花一部分时间来处理各种公司建设活动。实际上,这类活动需要各个级别的投行人来参与,通常年度绩效考核会评定一个投行人的参与度和热情度。
招聘是这类活动中投行人花时间最多的一个。鉴于投行的核心资产是智力资本(也就是投行员工),公司对招聘十分认真,会花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在招聘上。对投行人来说,招聘活动包括参加在商学院本科和/或研究生院举行的宣讲会、与候选人一起喝咖啡(这被称为「非正式面试」)、筛选简历、面试候选人,以及和被聘任的新员工一起参加庆祝活动。其他公司建设活动包括参与培训新分析师和经理、指导初级员工,以及加入各种委员会。
投行人的生活方式
在投行行业没有所谓的工作和生活平衡。作为投行人,你的生活就是工作。成为投行人需要做出巨大牺牲,无论这些牺牲是睡眠、健康、友谊、家庭、兴趣还是假期。当然,这些代价也会有收益,否则,投行也不可能成为抢手的工作。这些收益包括对于金融行业内或者行业外的其他工作来说非常少见的高薪,还有能够让事业走向比投行更抢手的行业的基础和能力。
在这一部分,我们会介绍投行的文化和初级以及高级投行人可能的生活方式,也会讨论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性格能够在这个行业取得成功。
投资银行的文化
马上我们就来讨论典型的初级员工和高层人员的工作时长和生活方式。首先,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投行的文化上。在现实中,文化是很难描述的,你必须经历过才能对它有正确的认识并且欣赏它,我会竭尽全力来描述投行的文化到底是什么样的。在读这一节时,要记住对你来说可能显而易见的事情:文化和生活方式息息相关,因为一家机构的文化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为其工作的专业人士的生活方式。
我认为如果你想试着去理解投行的文化,需要知道以下 4 个要点:
(1)初级投行员工是商品。
(2)最重要的是工作。
(3)公司拥有你。
(4)你做的每件事都生死攸关。
初级投行员工是商品 要了解的第一件事情是,初级投行员工的待遇像商品一样。作为商品意味着你很容易被替代。你时常会被提醒,有很多本科生或者 MBA 学生为了得到你的位置甚至愿意不惜一切代价。
这份工作的本质决定了你是可替代的,从智力角度讲工作并不是太难,它也并不需要很多思考,甚至几乎不要求创造力。换句话说,只要你足够聪明,有非常积极的态度,并且能够保证工作时长,你就可以做分析师或者经理。而且,你在那只需要做分配给你的工作,不需要你想出高明的主意。初级投行员工,特别是分析师,只需要好好工作,不需要多说什么。
因为你可以被替代,你需要工作到透支为止。对分析师来说尤其如此,分析师通常只工作两年。即使那些设法使自己与众不同的初级投行员工,也就是所谓的「明日之星」,还是要更努力地工作,因为投行高层总是希望把他们加入到自己的团队中。这一文化对于形成投行是「血汗工厂」的认知,以及高压的工作时长和工作安排,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最重要的是工作 下一个需要了解的投行文化是只有工作最重要,这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另一种说法。从投行高层的角度来说,只要工作完成了,并且完成得没有差池,分析师两天没睡觉,或者经理不得不取消伴侣的生日晚宴是理所当然的。董事总经理很少和分析师、经理有交流的事实强化了这种态度。因为董事总经理和分析师、经理之间还有一两个级别,比如副总裁。
第二个结果是初级投行员工的职业发展变得次要了,作为初级投行员工,你就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学习的。投行高层通常没有时间或者意愿来做导师或者回答问题。对他们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他们优先考虑的事。
公司拥有你 许多分析师称他们的生活就像契约奴隶一样。众所周知,当你成为初级投行员工以后你的人生就归公司所有了。任何你离开公司的空闲时间都是因为公司允许你去休息。分析师晚上 10 点就能回家,这是经理的恩赐。经理可以去参加朋友在城外举行的婚礼,这是副总裁宽宏大量的结果。
你做的每件事都生死攸关 我想要说的关于投行文化的最后一点是,作为初级投行员工,你会觉得你的生活,你的命运,都取决于你做的每一件事。电子邮件中的打字错误?模型里的错误?没有做完你的工作?你的人生结束了,你的世界也完蛋了。
这有双重结果:第一,每一个任务、每一次与你上级交流都伴随着巨大的压力。即使像发电子邮件这样简单的工作,也变得充满恐惧。由于压力和缺少睡眠,成年人崩溃大哭也不足为奇。
第二,对你做的每件事的预期都是要做到完美,所以真的不可能超出期望,只可能低于预期。别指望因为杰出的工作而受到赞许,杰出的工作是预期的结果。当你犯错误的时候,你会被斥责,即便这个错误对大局来说无关紧要。一般来说,作为一个初级投行员工,如果没有人对你大吼大叫,你就可以确定自己做得还不错。
现实是当你意识到投行只不过是一份工作,并没有非生即死的情形的时候,你就很难再像之前那样工作了。
初级投行员工的生活方式
如果你还没搞清楚,那么再说一遍,初级投行员工的生活很痛苦。我并不是想吓唬你,也不是想挑衅或者过分夸张。我只是想要尽我所能地诚实地告诉你,你所盼望的到底是什么,以便你能够设定一个合理的预期。
每周有 168 个小时,作为大型投行或者备受尊敬的精品投行的分析师,你可能会工作 90~100 个小时。一般工作日你要在早上 10 点左右到公司,到凌晨 2 点左右才离开。也要做好周末加班的准备。如果这周有大型推介要完成,你可能要通宵工作,甚至可能是连续两天。为了周围的人着想,你可能有机会回家赶快洗个澡换身衣服,有时候却不行。偶尔会有一周工作量比较少,不过这样的时候不多。
经理的时间表通常稍好一些,每周可能工作 80~90 个小时。一个经理典型的工作日工作时间是早上 9 点到晚上 11 点,周六或者周日(周日可能性更大)也要上班。经理有时候也要通宵工作。做经理的第一年通常很辛苦,工作时长一般和分析师一样。当工作第二年或第三年后,经理的工作时长会有所改善。
既然我们讨论工作时长的问题,还有一些事情值得一提。第一,即使你在那些每天要工作 16 个小时的部门,也不一定所有时间都在做具体工作。有时候连续几天你都在忙模型或者演示文稿,不过相当一部分时间花在了等待上级的意见或者客户的信息上。如果你足够幸运,甚至可能有机会走出办公室去健身房,或者和你的朋友一起喝咖啡。
第二,投资银行也有很多「出勤时间」(face-time)的要求。这就是说,即使你没有什么工作要做,你也会被要求像其他分析师和经理那样在办公室待够时间。你要看上去很忙,经常早退或者在上班时长时间消失,会导致你很快加入新的项目,或者目前项目的经理或者副总裁给你安排额外的工作作为惩罚。当市场行情不好的时候,交易量比较少,还会有裁员的风险,因此出勤时间就显得更重要了。
第三,在分析师当中,大家对于谁工作时间最长会有一定程度的竞争,通宵工作会得到特殊的荣誉奖励。这自然会导致大家说自己工作时长的时候会比较夸张。
信不信由你,大多数分析师和经理很快就适应了这样长时间的工作。你会惊讶自己在只睡这么少的情况下还能如此高产。即使在你困到说话都做不到前后一致的时候,你也可以以某种方式建立模型、制作推介文件。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工作质量得不到保障也不足为奇。
几乎所有的初级投行员工都会同意,长时间工作并不是投行生活方式中最差的一点。最差的是你对自己的生活完全不能控制。作为分析师和经理,你可能突然得到通知被分配了新的项目或者安排了新的任务。你完全被束缚在办公室中,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要随叫随到,哪怕是在周末或者节假日。即使在你可以休假这样罕见的情况下,你也要到办公室报到,并且领导期望你能够继续工作。
缺少对生活的控制使得安排时间见亲友、去约会,或者计划一些事情变得异常困难。对于新分析师或者经理来说,工作的最初几个月你会经常在最后时刻取消晚餐计划、周末安排,甚至是休假。你会错过一些生日聚会、婚礼,甚至是葬礼。每天,特别是在周五,快要到傍晚的每分每秒,都充满了焦虑,投行人会祈祷电话不要响起。对大多数初级投行员工来说,在几个月之后,这样的焦虑加上不停地向亲友道歉之后的疲惫,会让人难以承受,于是大部分分析师和经理都不会提前做计划了。
无法离开办公室和没办法做计划的结果,是你可能会与你的同学以及朋友失去联系,因为你根本没时间去见他们。公司以外几乎没有人了解你的生活,包括你的朋友或者伴侣。所以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后来你的朋友大多数都是你的同事。在你取消和他们见面的时候不必向他们道歉,他们会理解的。
在公司里,分析师确实会在分析师同事之间建立友谊。在大多数日子里,一群分析师会停下工作休息片刻,一起在会议室吃晚饭。这是放松一下的机会,一起分享公司八卦,或者抱怨一下生活。由于分析师可能会工作到很晚,值得花点时间社交。不过对于经理来说并不是这样,因为经理一般都有男女朋友或者伴侣,他们更愿意在自己的桌子旁,一边吃饭一边工作,这样他们能尽早回家。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在分析师和经理的级别,前 6~9 个月非常难熬,因为你对你做的事情毫无头绪,并且对项目组也没有贡献什么价值。你一直都在担心出错,也害怕问问题。在你感到坦然之前通常需要两年左右。这是愿意工作到第三年的分析师为何如此宝贵的原因之一。他们不仅打好了知识基础,也常常作为第一年分析师的导师,甚至有时候是第一年经理的导师。
出差 在讨论投行高层的生活方式之前,我们先来讨论一下初级投行员工工作生活的最后一个方面:出差。初级投行员工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办公室里,不过,有时候分析师和(特别是)经理会受邀出差去做推介或者参加其他会议。实际上,出差参加会议有时候是工作表现好的奖励。
当初级投行员工做实际交易时,他们也可能会有大量机会出差。例如,在卖方 M&A 交易的初期,分析师和经理常常会花大部分时间在客户的总部做尽职调查,并且收集信息。交易后期,初级投行员工可能还要继续出差到客户的总部帮助管理层做演讲,以及陪同潜在买家和他们的投行顾问做尽职调查和实地考察。如果幸运的话,你甚至可能乘坐客户的私人飞机,这绝对是个额外福利!
除了很高的飞行里程和酒店积分,还有至少 3 件事情让初级投行员工喜欢出差:第一,在你出差的时候你通常不会进入新的项目;第二,出差可以让你从办公室每日单调的工作中解脱出来;第三,你终于有机会在飞机上好好睡一觉。祈祷一下你没有坐在董事总经理旁边,他也不是正在读你的演示文稿,指出每一个打字错误。
投行高层的生活方式
在副总裁这个级别,工作时长开始明显改善。在大型投行,副总裁平均每周工作 60~80 个小时。不过更重要的是,副总裁开始对自己的生活有了更多的控制。他们可以在工作日安排晚餐计划,周末出去玩玩,甚至可以偶尔休一周的假。如果他们不得不在周末加班或者工作到很晚(这经常发生),副总裁可以在家里加班。并且由于副总裁一般是交易或者推介的项目经理,他们常常可以挑时间进行内部会议和电话会议。
然而,副总裁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去表现出他们带来的价值,这是因为一般的副总裁并不做具体工作,也没有和行业或者客户建立紧密联系。特别是没有信心的副总裁们,为了讨好董事总经理和客户会要求分析师和经理做一堆没必要的工作和分析。
作为项目经理,副总裁的工作是为演示和分析指定方向、修改文件、做客户和对手方投行的协调人。在许多投行中,一些副总裁会做人力和资源管理工作,职责是分配项目的分析师和经理。
人力管理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初级投行员工讨厌你在周五下午 5 点给他们安排新的项目。投行高层讨厌你给他们的交易安排能力差的分析师或者新入职的经理。此外,人力管理者要随叫随到,因为新交易或者推介随时会来,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工作日还是周末。幸运的是,大多数投行允许人力管理者在担任此职责时,减少(甚至是取消)他们预计要完成的交易数量,并且这个职责一年轮换一次。
相比投行内的其他级别,董事总经理有更正常的工作时间表,至少除去出差的时候。董事总经理一般很早到公司(通常在早上 7 点 ~9 点)并且离开的时间也相对比较早,平均下班时间在晚上 6 点 ~7 点。不过,董事总经理经常拜访客户或者潜在客户。当他们在办公室的时候,他们会花很多时间打电话和开会。他们也会有各种管理职责,比如做招聘和薪酬委员会的成员。
虽然董事总经理在出差以外工作时长不算长,但他们的生活并不轻松,每一年都有巨大的压力去向客户做推介以及争取交易机会。考虑到这涉及薪酬的多少,通常会有内部斗争,董事总经理之间会竞争客户、交易机会、薪酬,以及为他们的员工或者团队争取资源。这在市场行情困难的情况下尤其明显。
投行需要什么样的人
现在我们把注意力转移到什么样的人受投行青睐,并且能够在投行职业生涯中表现杰出。
分析师 分析师一般很聪明并且有所成就,大多数分析师在进入投行之前,在学校中成绩优异并且课余时间参加各种活动和实习。这很正常,努力工作,能够同时处理很多事情且都能做到优秀,这些也是优秀分析师需要具备的素质。
在性格方面,相比投行其他更高级别的职位,分析师更具有多样性。有的分析师风度翩翩并且性格外向,有的则比较害羞和保守;有的是善于分析的学者型,有的则十分善于交际。只要你不是极端性格并且愿意努力工作,你就可以成为好的分析师。话虽如此,在顶级分析师当中,似乎社交能力强的人更受偏爱。
即使大多数分析师是 A 型性格[2]并且有所成就,在分析师之间似乎更多的是同事情谊而不是竞争关系。由于分析师很少在同一项目或者交易里工作,没有什么理由去竞争。即使考虑到每年分析师都要被排名的事实,投行艰苦的生活和大量在一起的时间还是会让他们凝聚在一起。不过,在几乎所有的分析师(或者经理)圈子里,总有一个心狠手辣善于权术的局外人。
经理到董事总经理 在经理这个级别,大家都趋于一致。他们也很聪明并且成绩卓越,不过比起分析师要略显逊色。分析师通常只做两年,经理被视为将来可能会成为董事总经理的人。因此,他们会比分析师有更好的社交和沟通技巧,这是他们能够向更高级别晋升所必需的特质。
大多数投行高层都是人们眼中的「混蛋」。如我们讨论过的,投行行业固有的文化是你必须愿意对他人态度很差,特别是对初级员工。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办法在客户和交易要求的时间框架和条件下让事情按时完成。此外,作为高级别的投行人,你要强硬且无情,这样才能赢得政治斗争,你的薪酬和事业发展才有保障。
投行喜欢的、能够作为长期培养对象的经理有很多这样的特质,这样的特质也会在经理发展成为更高级别的投行人的过程中得到加强。
此外,有抱负的投行高层必须要有对金钱的热爱。像我们在本章后面涉及薪酬的章节讨论的那样,除了薪酬,根本没有其他原因能让人长时间做出投行所需要的牺牲。对于典型的投行人来说,这种对金钱以及与之有关的事物的追求,比大部分其他事情有更高的优先级。换句话说,如果你对讨论豪车、出国旅游、名贵衣服和漂亮的老婆没有兴趣的话,最好不要邀请投行人来参加你的下一个鸡尾酒派对。当然,高收入所带来的傲慢和自大,更加强了人们对投行人不好相处的看法。
生活方式和文化的差异
大多数情况下,投行就是投行。换句话说,不考虑投行的种类、办公地点或者分组,投行的工作应该都差不多,生活方式和文化也基本类似。不过,不同投行和不同组之间确实有一些细微差别(我们会在第 9 章讨论如何在不同工作机会中做选择的时候再次聊这个话题)。
大型投行之间的差别 不同大型投行的文化和生活方式很少有不同。投行高层会以一定的频率跳槽到另一家投行的事实更加强了这一现象,使得整个文化趋于一致。实际上,投行内部不同组的差异比投行之间的差异要大得多。在招聘和面试的时候,很难在各家大型投行之间做出选择,这成为(应聘者的)一个挑战,我们在第 9 章会讨论。
大型投行中的一个例外是高盛。与其他大型金融机构不同,高盛有自己独特并且强势的文化。由于有很多书写高盛,它的历史以及它的文化,这里我们就扼要说说。简单地说,这种文化是公司第一,员工第二的文化。高盛在招聘流程上投资很大,以确保它的员工与公司非常匹配,同时也在培训和指导上面投入巨资,以确保员工可以长期坚守公司的价值观。这种文化一个明显的好处是相比其他投行,员工的任期更长。
大型投行和精品投行之间的差异 许多知名精品投行的文化与大型投行相似,也有一些精品投行的生活方式要好得多(例如工作时长更短),不过这些通常是规模较小的公司,甚至有少量精品投行的员工比大型投行的员工工作还要努力。需要记住一点,那就是由于精品投行很多,并且类型范围很广,很难去概括精品投行。话虽如此,还是可以做一些大多时候都靠谱的概括。
由于项目组人员更少,精品投行的分析师和经理经常要比在大型投行承担更多的责任。精品投行的初级投行员工也会和投行高层以及客户有更多的交流,有更多的机会受邀参加推介和其他会议。同样,精品投行的「出勤时间」比大型投行要少,这意味着浪费的时间更少,在办公室的时间也更短。
地域差异 讨论不同地区之间的文化和生活方式的差异,常常会有冒犯人的风险。投行人倾向于对自己所在的办公地有很强的归属感,并且对比其他地点的办公室,他们常常以自己那里的文化和生活方式的「艰苦」为荣。和精品投行一样,地域差异也很难概括。
话虽如此,一般来说,纽约投行人的生活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要更辛苦。尽管其他大型金融市场在最近几十年发展迅速,纽约是并仍将是投行活动的中心。接下来是其他大型国际金融中心,比如伦敦和香港。
在世界上其他任何主要地区,二线金融城市的工作会相对轻松,那里的投行人工作时间更短。这对地区办事处来说尤其如此,区域性办公室也被称为「卫星办事处」。不过,总会有例外,实际上,并不是所有的地区办事处都是卫星办事处,这是因为一些行业在主要金融中心的覆盖范围之外。例如,在旧金山做 M&A 的投行人比在纽约做 M&A 的投行人要轻松许多。不过对于做科技行业的投行人来说就不是如此,这是因为投行的科技组一般总部都在旧金山。
另一个值得一提的是新兴市场,比如拉美、东欧、东南亚、中国和印度,这些地区的投行业务在之前 10 年经历了巨大的发展。不过,考虑到这些地区欠发达的资本市场,投行业务往往是关系驱动的而不像是商品。结果是人们总是有机会因为关系的缘故,比成熟市场的人更早地成为投行人。在这些新兴市场,客户直接要求经理来做一些营销活动并不少见。
组间的差异 再一次声明,我在这一节开始时提醒过,概括很难做,并且充满了风险。特别是在大型投行,一些组确实因为更轻松或者更辛苦而出名。在像 M&A、杠杆融资和重组这类产品组的投行人比行业组的平均工作时间要长。不过,当市场行情不好的时候,产品组的交易量不多,情况就不一样了。例如,如果信贷市场关闭了,做杠杆融资的投行人就会无所事事。同样,如果市场蓬勃发展,很少有公司破产,做重组的投行人就会在晚上 7 点下班。
对行业组也一样,通常特定行业组的生活方式取决于那个行业的交易量。例如,如果工业行业比医疗保健行业的交易多的话,那么工业组的分析师和经理会很忙,并且工作时间更长。不过,小组文化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管理这个组的董事总经理。如果小组的领导比较懒散,那么这个组的出勤时间就会相对较少,如果董事总经理是典型的投行人并且对市场营销和推介要求严格的话,下面的初级员工的工作时间就会很长,哪怕交易量不多。
最后,回忆一下本章之前所讲的内容,股权资本市场和债务资本市场的生活方式会比投行内其他组更轻松(薪水也更少)。
投行的女性
像金融行业大多数领域那样,投行有典型的男性主导文化(虽然远不及交易部门那样极端)。虽然有些组会招很多女性(消费者、零售组是个典型例子),总体来说男女比例非常失衡。虽然金融行业在近几年开始在招聘和培训女性方面有所进展,但是男女失衡这个事实还是会导致一系列问题。
考虑到大多数分析师和经理都是男性,对于女性来说,与同事建立友谊、感受到同事情谊更加困难。而且,女性初级员工时常要被迫忍受 22 岁的分析师(40 岁的董事总经理)的无聊、不妥当并且大男子主义的玩笑。而且由于一般投行的女性高层数量有限,所以对于女性投行人来说更难找到导师。
此外,投行生活对于女性的挑战与男性不同。不知是好是坏,大多数人在外貌上对男女的期待不同。初级投行员工没有多少时间来做到健康饮食、锻炼,甚至没有时间去剪头发,这对女性来说更糟糕。
级别更高时,这一差别更明显。像所有充满竞争的行业一样,说到建立家庭,女性要做的显而易见的牺牲和权衡比男性多得多。此外,女性投行人会错过一些与客户和同事建立亲密关系的机会。金融行业想尽可能地隐藏一个事实:相当数量的社交和招待客户的活动少不了会喝很多酒,或者去娱乐场所。最后,客户的高级经理对待女性投行人并没有那么认真,这是我们生活的世界的一个事实,特别是在某些文化中。
薪酬
在任何行业或者工作中,如果你要在高压环境中工作很长时间,你也会为你的努力得到更高回报。这对投行来说更是如此。长远来说,成为投行人的首要原因是为了赚钱,即使有一些其他原因,你还是需要很高的薪水来补偿你所做出的牺牲。这一节,我们会讨论每一个投行人和未来的投行人喜欢的话题:薪酬。在讨论具体数字之前,我们需要先讨论一些其他事情。
投行的薪酬几乎总是由两部分组成:基本工资和奖金。此外,刚毕业的新分析师和经理会得到一笔签约奖金。基本工资是固定的,并且像一般薪水那样在一年内逐月发放。奖金完全视情况而定,并且在投行财年末发放,不过大多数投行的分析师却不同,他们的奖金是在年中发放。每年的奖金在初级投行员工的总薪酬中占比可观,也通常会占投行高层薪酬的大头。
总薪酬各年变化很大,这取决于市场行情。虽然基本工资有时候每年有所上升或者下降,但大部分变化来源于奖金。近期艰难的经济环境下,投行薪酬有一些变化趋势。从金融危机开始,由于投行行业裁员,总薪酬降低了。个人薪酬也有所降低,不过幅度较小。基本工资的占比有所上升,这是因为监管机构(特别是在欧洲)在努力削减奖金。
此外,在经理级别,越来越多的奖金是以股票或者特殊的流动性差的证券形式来发放的。这反映了投行在收入降低的情况下,渴望激励员工,使其与公司利益一致,并且控制现金支出。一些投行甚至设置了现金奖励 15 万美元的上限。不同投行规定不同,以公司股票形式发放的奖金通常 5 年内不能卖出兑现。投行人如果在能够兑现这些股票之前离开公司的话,一般会失去这些股票。
下面列出的这些薪酬数字只不过是估计,代表了像纽约这样的大型市场的大型投行的平均薪酬。较小的地区市场的薪酬通常(但并不总是)会少一点。一些精品投行的薪酬和大型投行在一个级别,甚至更高。不过大多数投行,特别是中间市场投行,薪水比大型投行少。要记住的最后一件事情是,薪酬一般会和工作时间和艰苦程度成正比。
分析师和经理都按年份分组(第一年、第二年和第三年),并且按照绩效排名、划分档次。下面给出的数字一般是针对排名靠前的分析师和经理的,这些人通常不超过其分组人数的 20%。然而,不同档次的奖金差别不是很明显,当然要排除那些表现很差的人,他们可能没有奖金或者被开除。对于分析师,每个档次之间的奖金差异在 5000~10000 美元。
分析师的薪酬 2012 年,顶级大型投行第一年分析师的平均薪酬包括大约 70000 美元的基本薪水,40000~60000 美元的奖金,总薪酬在 110000~130000 美元。第一年分析师们也会收到一次性的 15000~20000 美元的签约奖金。
第二年分析师的薪酬由 80000 美元的基础薪水和 60000~80000 美元的奖金构成,也就是总薪酬在 140000~160000 美元。
第三年分析师的基础薪水大约是 90000 美元,奖金为 80000~100000 美元,总薪酬在 170000~190000 美元。想想看,还有哪个工作能给刚毕业 3 年、24 岁左右的人付 200000 美元左右的薪酬?
经理的薪酬 近几年,顶级的第一年经理的基础薪水范围在 100000~125000 美元,他们的奖金范围在 75000~150000 美元,总薪酬是 175000~275000 美元。经理在离开商学院入职的前半年[通常被称为余年(stub year)]通常会收到一笔 40000~45000 美元的签约奖金。
对于第二年和第三年的经理,基础薪水每年增加 15000~20000 美元,奖金每年增加 50000~70000 美元。一个受器重的第三年经理的总薪酬可以达到甚至是超过 400000 美元。
副总裁的薪酬 对于副总裁或者更高级别的人员,薪酬的变化比分析师和经理大得多。奖金随着职称、年份以及表现而变。副总裁级别的基础薪水可能从 175000 美元左右起,总薪酬可能在 400000~700000 美元。请注意高级副总裁(总经理)的薪水在副总裁和董事总经理之间。
董事总经理的薪酬 董事总经理的基础薪水在最近几年增长幅度很大,通常在 250000~600000 美元。董事总经理的奖金是各个级别中变化幅度最大的,从 0(希望你还能保住工作)到几百万美元,甚至更多。
跳槽机会
在前文中,我们说考虑把投行作为长期职业的主要原因是高薪。然而,从短期来说,投行经常是进入其他行业,做其他工作的桥梁或者跳板。我们通常把这些其他工作或者行业称为投行的跳槽机会。
对于许多投行人来说,最理想的跳槽机会是买方的工作。投行通常被认为是卖方,因为投行向客户售卖服务。当你是客户并且做投资决策的时候,你就是买方。当投行人说要转行去买方,他们所说的买方通常指的是两类投资公司:私募股权公司和对冲基金公司。
在第 8 章谈及杠杆收购的时候我们会讨论,私募股权公司是指那些对标的公司做控权式投资的公司。私募股权公司吸引投行人的原因一部分是薪酬会比在投行高许多,还有买卖公司、加入董事会,以及不用做任何前置工作就给出建议看上去很酷。当然,有时候只是看上去光鲜,许多私募股权人士和投行人工作一样辛苦。
对冲基金公司是那些投资不同种类证券,使用不同策略,希望为它们的投资人获得很高的风险调整后收益的公司。吸引投行人的对冲基金是那些做标的公司基本面分析的,比如长线或短线股权基金,或者积极参与其投资公司运作的基金。其他有吸引力的对冲基金类型是特殊情况基金,比如那些专注于兼并套利或者投资陷入困境公司的基金。像私募股权公司那样,对冲基金公司的薪酬有时候能让投行相形见绌。
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分析师、经理以及投行高层的常见跳槽机会。请记住非常重要的一点:相比投行的各个级别,分析师有更多的跳槽机会。实际上,当你级别越来越高,你的跳槽机会也越来越少。
分析师
分析师在完成两年计划后最常见的跳槽机会应该是去私募股权公司。实际上,一直以来常见的职业安排是在投行做两年分析师之后,去私募股权公司做两年,然后去商学院读 MBA,毕业后回到之前的私募股权公司或者去其他私募股权公司。不过最近几年,对冲基金公司的成长使这一轨迹有所变化。许多分析师在完成两年计划,或者在私募股权公司做了两年之后直接去对冲基金公司。与私募股权公司不同,一旦进入对冲基金公司,离职去读 MBA 非常罕见。
其他跳槽机会包括去一家中型或者大型公司的企业发展团队。有时分析师最后加入他们做项目时的客户的公司。有些分析师离职自己创业,另一些则进入他们的家族企业,还有一些分析师,他们发现自己完全不喜欢商科和金融,去做一些和投行完全不同的事情也并不是不可能,比如去法学院或者医学院读书,或者成为一名老师。
最后,像我们之前讨论的那样,一些分析师确实会继续做第三年,然后晋升成为经理。一小部分分析师会去读商学院,一旦去了商学院,最后很少会回到投行,可以说大部分都不会。
经理
像前文所说,经理的跳槽机会比分析师要少很多。现实中,MBA 学生中一个非常常见的误解是在投行做经理是去私募股权公司的一个跳板,其实不是。虽然并不是完全没听说过,但是很少有经理成功跳去私募股权公司。投行经理跳槽去对冲基金公司可能性更高,不过相比分析师,机会还是少很多。他们更常见的是去做企业发展的工作、创业,或者回到家族企业。偶尔,投行经理会转到其他金融领域,比如股权分析或者资产管理。像分析师那样,也有很多经理会完全离开金融行业。
投行高层
副总裁、高级副总裁(总经理)和董事总经理的跳槽机会更少。去做企业发展工作是最常见的转换,特别是去为客户做内部 M&A 交易。偶尔,投行高层(很有可能是董事总经理)会跳槽到私募股权公司,这种情况只在董事总经理与某个行业有很深的关系,并且可以帮助私募股权公司增加交易量的情况下才会发生。
老实说,投行高层离开投行的真正去向是退休。许多投行人都有在 40 岁之前赚大钱然后退休的目标。退休意味着打一整天高尔夫,用自己的钱投资、开餐厅,或者做其他任何之前做投行的时候没有时间做的事情。
讨论投行高层的跳槽机会确实要问一个问题:一旦你做到副总裁级别或者更高级别,除了退休,为什么要离开呢?在花很多时间努力工作之后,你获得了高薪作为回报。很少有工作能支付你接近投行水平的薪水。当然,很多投行高层确实会离开这个行业,但是通常情况下,这不是他们自己做出的决定。